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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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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悦宁和小喜、戎左三人在城郊的小店家里一连等了五日,这天戎左照例进城去打探消息,晌午时小喜便到店家的厨房里张罗伙食。

    小喜怕悦宁吃不惯,便和店家商量好,自个儿烹煮每日三餐。

    悦宁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小喜,一听到开门声,便站起来走到门边要帮小喜端饭菜-可才一打开门,外头竟然冲进来十数名侍卫,悦宁要想关上门已经来不及了!

    “为了躲我你竟然肯住到这种地方来!”佑棠跟在一伙侍卫后进门,尽管神色冷峻,仍掩不住一丝愠色。

    悦宁一看见他找来,起先是震撼,再来便是沮丧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找到这儿的?”她不甘地问。

    “你那名忠心的侍卫明知你失踪,却仍然无关痛痒地继续在城内晃荡,不断打探敬谨王爷是否已到承德的消息-你说我该不该怀疑他?”他寒着脸一字一句冷冷地道。

    悦宁被他不善的脸色吓住,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“你们都下去,在门口守着,没我的命令不得任何人擅自进入!”他严辞下令。一伙侍卫连忙听命,退至门外。

    “你把戎左怎么了?”悦宁急问,他刚才提到戎左,悦宁便直觉到他会对戎左不利!

    “你倒是挺关心他!”他讥道。

    她可是听错了?为什么她觉得他这句话里包藏了不小的醋意?

    “戎左他待我好,我当然关心他!”悦宁没心机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,他突然用力击桌,打得实木桌子顿时现出裂痕!悦宁吓得愣住,当场忘了反应。

    她实在弄不清楚,他骇人的怒气所为何来?

    “关心他?”他冷笑。“你确定只有关心两字,没有其它暧昧?”

    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悦宁反应过来,气红了俏脸。

    “就是字面上那意思!”他强硬地道。

    “你-”悦宁握紧了小拳头。

    “随便你说什么,清者自清,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!”她实在气不过,他自己行为不检却反过来指责她!

    他脸色一变,上前一步扭住她。“你是什么意思!”

    “就是字面上那意思!”不明白他这么问的原义,她只管昂起头反讥他,漠视他强蛮的手劲倔强地道。

    “说清楚!不在乎是什么意思!”他加重手上的劲道,硬着声质问。

    “不在乎,反正就是不在乎了!”她赌上一口硬气,尽管手臂疼得要命,她就是不服输!

    他眯起眼,眸底的怒气被煽起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他突然间她想怎么样,悦宁眨巴着眼,一时倒给他弄胡涂了。

    “不想怎么样!”她讷讷地回答,水雾雾的大眼疑惑地对住他,他该不是给她气胡涂了吧?

    “我劝你别惹我失控!”他咬牙道,当她是恶意挑衅!

    “失控了会怎么样?”悦宁没半点危机意识地随口问。

    他突然撇起嘴笑,没啥笑意的俊脸看得她心底开始有些发毛“你说呢?”

    他平静地问,居然还面带笑容!

    有问题!绝对有问题!

    悦宁瞪大了眼,钜细靡遗地检视他脸上任何可疑的伪善痕迹

    “我我哪里知道!”她哪里知道他打什么主意?可恨的就是,她从他脸上竟然找不出任何把柄来!

    “你、你到底把戎左怎么样了?”悦宁大着胆子问。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!”他敛起表情,脸色又如往常一般冷峻。

    “那当然!”悦宁从他脸上更是瞧不出所以然来,她嘴硬地答。

    他挑起眉。“咱们打个商量如何?”他突然道。

    悦宁眨眨眼。“打什么商量?”

    他紧抿的嘴角倏地勾出一抹笑。“你跟我回去,我就让你见你阿玛。”他心平气和地道。

    “我留在这里一样可以见到我阿玛!”她防备地瞪大眼瞅着他。

    不知怎地,他笑起来虽然乱迷人的,可越是这样,她越是觉得那抹笑容有勾人上当的嫌疑!

    “我保证,”他身体突然倾向前,低柔地徐道。

    “你要执意留在这儿,绝对见不到你阿玛!”温柔地语带威胁。

    悦宁怔住,想象不到他竟然有这般邪气的一面。“你不能阻止我见我阿玛!”

    悦宁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试试!”他放开她,气定神闲地在椅子上坐下。

    “我不怕你!”她冲动地道,再次握紧小拳头。

    他挑起眉,突然冲着她一笑。“我知道。”他悠哉游哉地道。

    悦宁傻了眼他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“我给你半天的时间考虑,今晚我就要答案。”他瞧着她那副傻模样,低笑一声,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会接受否定的答案?”她压根儿不信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考虑什么?”悦宁恼怒地低吼。她皱着眉头气鼓鼓地瞪住他,蓦地发现他竟然又笑了!

    他是真被她气胡涂了还是怎么地,她有什么可笑的?因为想不通,她更是对着他皱眉头!

    “头一回见面时,瞧你那副楚楚可怜、眼泪鼻涕流了满脸、满腮的小媳妇模样”他摇摇头,啧喷称奇:“没想到现下竟有胆子敢同我挑战了!”他像是聊天气一般,漫不经心地提起。

    悦宁脑子里却轰地一声炸响-他、他、他他方才说了什么来着?

    不可能、不可能、不可能

    “别太惊讶,我不过是一时眼迷,谁教你当时眼泪鼻涕流了满脸,活像个小叫化!”他哼笑。又倾向前去,傍着她耳边邪气地低道:“不过,无论是小叫化还是悦宁格格都美得教人着迷!”

    悦宁不能呼吸了!

    她记得她额娘说过了所谓养生之道,一个人一天至多只能承受一件刺激!

    天老爷啊,谁来救救她佑棠明显地是不打算救她了,他正迈开大步朝门口走去,狠心留下这一片残局不说,竟然还好意思回过头笑话她“记得喘气!”

    提醒她后,他轻轻松松退场离去。

    愣愣看着他走出房门,悦宁终于大大喘了口气!

    天老爷!今儿个是什么日子?她快承受不住了悦宁终究还是跟佑棠回到承德别业,因为敬谨王爷就这么巧选在今日抵达承德,戎左没等到王爷,反倒给佑棠的人接了去!

    “少福晋,王爷住东进房,您住的是西进房。”

    悦宁和王爷见过面后,要随着王爷往东苑去时被小厮们阻下。

    “西进房?”悦宁和小喜对瞧一眼。“我明明住在东进房!”

    “是,从前少福晋住的是东进房没错,可现下贝勒爷让小的们换过来了!”小厮回道。

    悦宁皱起眉头。“他说换便换吗?”

    “少福晋”众小厮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每个人额上冒着冷汗!怎么少福晋会说出这等违背女德的话来

    “宁儿!不可无理取闹?”王爷在一旁赶紧道。

    “阿玛您不明白,无理取闹的人可不是我!”她转向小厮们问:“他让我搬进西进房,那表小姐住哪儿?”

    “表小姐?”众小厮们又是一阵对瞧。

    “少福晋不知道吗?表小姐前日已经出阁了!”

    “嫁人?”悦宁登时瞪大眼。“怎么可能?”

    莫非是嫁给佑棠?

    “表小姐两日前嫁到承德一间卖南北货的店家去,听说那小店的店主从前是在王府里当长工的,人笨是笨了些,可是老实头一个,很得王爷的赏识,后来揽了点钱离开王府自个儿开了间小店做买卖,搞得有模有样、挺有那么一回事!还听说爷这回上咱承德来便是奉了老王爷的命,特地把表小姐送到夫家,算是尽了点亲谊。”小厮兴冲冲道,回想起那老实头前晚办的流水席,他到现在还口水直流!

    悦宁听得一愣一愣,可心底一阵狐疑

    “阿玛,您先回房,我待会儿再过去陪您!”她丢下话就转身往西进房去找佑棠。

    她在西苑书房找到佑棠。

    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她劈头便问。

    “什么怎么回事!”他懒洋洋地舒腰,按着不怎么苟同地皱眉道:“进书房前你得学会先敲门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来跟你说废话的!”悦宁气鼓鼓地道。

    他没看到她在生气吗?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纠正她!

    “那你倒是说说,什么才叫废话?”他无可无不可地敷衍道,没把她的怒气当一回事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把你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?”她质问。

    “这就不叫废话?”见她要发火,他打个呵欠漫不经心地道:“这么做不是正合你意吗?”

    悦宁眨眨眼。脸儿倏地转红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难道我说错了?”他挑起眉。

    “好、好吧,就算你说对了!”悦宁纵然不自在还是没否认,她的个性坦率就是有这点好处。

    “可她是王府的表亲,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市井小民”

    “媚秋同王府并无实际的亲属关系。”他立刻回道。

    “那她为什么唤你表哥?”

    “她母亲是我奶娘,从前是侍候额娘的婢女,向来和额娘很有话说。可自从她们离开王府后媚秋就不肯再叫我贝勒爷,竟然自己改口唤我表哥,额娘虽然知道这事,念在同奶娘的情谊,也就随她高兴叫唤了!”他解释。

    悦宁噘起小嘴。

    “你不也喜欢她叫你表哥!”

    他撇起嘴笑,炯炯的眸子定定盯住她。

    “是不讨厌。”

    “你-”悦宁为之气结!

    突然见他手上拿着一块白玉

    “你命工匠修好它了?”那不就是上回被她摔破的那块白玉!

    可见他还是舍不得媚秋!

    他的反应像听见了笑话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被摔得粉碎的东西谁有那本事修好它?”

    “你去打造了一块一模一样的?”悦宁直觉一股怒气又要生土来。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他的回答无疑火上加油!

    “你这么想念她,为什么还把她嫁给别人!”她气得不顾形象地吼他!

    “想念她?”他挑起眉,嘴角勾出一撇恶作剧式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她是谁?”

    “还会有谁?当然是你的贸贝秋妹了!”他竟然还笑得出来!

    “那是要还给她的!”他突然道。

    “还给她?”悦宁一愣。“为什么?”他不是要留着当纪念?

    “原先那块被你摔破了,我当然只好还她一块膺品。”他解释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问你这个,我是说她送你的东西,你为什么要还给她?”悦宁固执地追问。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欠人。”他轻描淡写地回道。

    悦宁眨巴着大眼,想半天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!

    “可你不是喜欢她”她喃喃自语道。

    “那是孩提时代的事,我与她多年不见,这种童稚之情早已淡化于无形!再说”他扯开嘴角,从椅上站起来走近她。

    “自从我发现我的妻子竟然是十二年前我订下的那个小可怜后,我就再也无瑕管其它女人了!”

    “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悦宁开始脸红。

    他但笑不语。

    “我摔了那块白玉,你那么生气,当真只是童稚之情吗?”她心底难免还有疑惑。

    他凝视她半晌,才慢慢开口。“我如果当真要一个女人,绝无可能放手。”虽是淡淡的语气,但坚定的眸光却已教人明白他强悍的精神力。

    “那,你不要一个女人呢?”她讷讷地问。

    他勾起嘴笑。“一刻也不耐烦她在我眼前出现!”

    悦宁心一酸,跟着掉头便走。

    “上哪儿去?”他迫近她,出手紧紧搂住她。

    “喂,你放开我啊!”他搂得她死紧,悦宁一张脸蛋红通通,也不知是喘不过气来还是怎么地

    “你不是不耐烦见到我,一刻也不想我在你眼前出现!”

    他皱起眉,好笑道:“不耐烦我干什么三番两次找你?”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你,谁知道你是怎么了!”她赌气道。

    “那我就告诉你怎么了,”他灼热的唇突然贴着她耳畔哑声道:“我想我是爱上你了。小麻烦!”

    悦宁呆呆地怔住,一时忘了挣扎他。他说他爱她!

    她僵着脖子转过脸去瞧他,中见他那张含笑的俊脸,她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不是老嫌我孩子气、不懂事!偌,我现在给你个机会,我数到三之前你可以把我给休了!”

    她拚死命挤出他的熊抱,逃到老远、老远的书房一角!

    他倒也没追上前去,懒洋洋地两臂抱胸,瞧他的小娘子玩什么把戏!

    “喂,我现在开始数,不好好把握机会可是你自个儿的错!”她边说着,两脚悄悄移动佑棠挑起眉,无可无不可地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
    “那我开始数喽!”悦宁撇起嘴,一双大眼回骨碌地转。

    “我开始数喽!一二”

    瞧人家没什么反应,她撇撇嘴。

    “三,你不休我,那就我休你啦!”说完便转身撞开门,溜之大吉,逃命去也!佑棠一愣,跟着连名带姓的破口大吼-“徒单.悦宁!”

    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,以为她傻吗?她早逃到她阿玛怀里当乖乖女去也!

    看来事情没完没了,反正这两个人一辈子的时间有得追逐

    全书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