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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 恶人先告状 好人吃大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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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兰悦不想动手,怕被人知道她会武功,从而查出她是杀害傻姐儿和如嫣的凶手。但她更怕阿义告发她,到那时只怕死得更快,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。这样一想,她急忙出手,与焦媚娘并肩作战。两人联手,制服阿义简直不费吹灰之力。

    阿义被她们一左一右扭住胳膊,动弹不得。焦媚娘一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,使单膝跪地,接着对兰悦说道:“你打算怎么处置他?一剑杀了他?还是一掌毒死他?”

    兰悦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阿义盯着兰悦,眼里尽是难以置信。他不敢相信,眼前这个毒辣的杀人凶手,竟是温柔可人的兰二小姐!他更不敢相信,温柔可人的兰二小姐,竟是杀害如嫣的凶手!

    “二小姐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如嫣跟你无冤无仇,你为何要杀她?”

    兰悦依旧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焦媚娘替她答道:“因为她知道了我们的秘密……”

    “住口!”兰悦打断她的话,“媚娘,我有话对阿义说,请你走开一下。”

    焦媚娘看了看兰悦,又看了看阿义,然后哼笑一声,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走开。

    兰悦伸手欲将阿义扶起,阿义却甩开她的手,自己站了起来。第一次,他这样讨厌二小姐;以前,他是多么希望二小姐向他伸出玉手……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骗我?你拿走毒门秘籍,根本就不是为我着想,而是为了你自己!二小姐,我看错了你!”

    兰悦急忙解释道:“阿义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是有苦衷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苦衷?”阿义发狠似的问道。“好,就算你是有苦衷的,但你杀了如嫣,还有傻姐儿,这也是有苦衷的吗?”

    兰悦道:“是,我是有苦衷的!”她回答得干脆利落,斩钉截铁,倒让阿义吃了一惊。

    “杀人也有苦衷?二小姐,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呢?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恨兰心!”兰悦咬牙切齿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。是的,她很委屈,不想再装了,便如实说道:“我从小在烟花之地长大,见惯了勾心斗角,听腻了谎话连篇,也受够了冷嘲热讽……好不容易找到了爹,过上了官家小姐的生活,我也想好好过日子,和姐姐和睦相处,一起承欢父母膝下。可是兰心,我的亲姐姐,她是怎么对我的,你应该很清楚吧?阿义,我恨她!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?我也是爹的女儿,为何我要忍气吞声、步步退让?我是她的亲妹妹,为何我要低声下气地巴结她、讨好她?我不甘心……我不甘心!”

    阿义动容。是啊,同样是兰大人的女儿,她们的命运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,是二小姐的出身。烟花之地?这怎么可能呢?在他心目中,二小姐是一朵白莲花,清雅脱俗,无人可比。可是,这朵白莲花竟然生长在花柳巷中,怎不叫人惋惜心疼呢?幸好她出淤泥而不染!还好她出淤泥而不染……

    “大小姐是不对,可如嫣,她是无辜的啊!而且,她一直很照顾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!我知道!”兰悦哭了起来,楚楚可怜地说道:“我无意杀她们……都是兰心的错……要怪就怪她们亲近兰心……我只恨兰心一人……阿义,请你相信我,我是无心的,对于她们的死,我很内疚,也很自责……”

    面对如此一个梨花带雨的大美人儿,即使再铁石心肠的男儿,也不免怜香惜玉,阿义软言软语说道:“二小姐,你为何这么傻?大小姐虽骄纵任性,但本质并不坏。而你因恨害人,因恨杀人,却是心肠歹毒,罪大恶极啊……”

    兰悦早已泪流满面,追悔不已。她拾起阿义那把被她和焦媚娘一起打落在地上的剑,交到他手上,依旧楚楚可怜地说道:“一步错,步步错。我自知罪孽深重,愿意以命偿命,要杀要剐,任你处罚。”

    阿义看着她,既恨其心狠手辣,又怒其一错再错,更怜其被逼无奈。老天爷何其不公!一个好好的二小姐,怎会遭受那么多坎坷艰辛?一个好好的二小姐,怎会双手沾满血腥?……他是那么敬爱她,把她奉若天仙,怎么忍心处罚她?怎么忍心杀她剮她?……可是,他和如嫣自幼相识,从小玩到大,这份情谊如兄弟姐妹般深厚,岂能置之不顾?……他左右为难,好生痛苦!

    兰悦心如明镜般洞悉他的心思,偏要试探他对自己的心意,便故意抱着必死的心态说道:“你与如嫣姐姐情同兄妹,而我是杀害她的凶手,便也是你的仇人。阿义,我不想陷你于不义,你杀了我吧!”说完,抬起脖子,闭上眼睛,等待她心中的那个答案。

    果然不出她所料,阿义根本就下不了手,却也无法原谅她,只好扔剑离去。

    兰悦立在原地,脸上洋溢着小人得志般的笑容。

    天已暗,焦媚娘看不清她的样子,只是觉得,她的样子很可怕,有一种摸不清、看不透的可怕。她走过去,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就这么让他走了?你不怕他告发你吗?”

    兰悦自信地说道:“他不会的!”

    焦媚娘暗想,这个女人,果然不容小觑!

    兰悦和焦媚娘回到府中,听闻爹娘都去安慰陈师爷夫妇了,便叫下人把饭菜分别送到她们的房里,然后各自回房。她刚推开房门,一把明晃晃的剑就刷刷的向她刺来,她急忙避让。动作之快,令对方吃惊不已。待看清对方样貌时,她也是大吃一惊。对方竟然是那辛姑娘——不,是兰心!

    兰心怒目而视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果然是你!”

    不好!露馅了!兰悦急忙掩饰,道:“姐姐,你想干什么?”然后四处张望,大喊救命。

    兰心挥剑而去,喝道:“少来这一套!看剑!”

    闻讯而来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呆了。说时迟,那时快,阿义扑过来,与兰悦一起跌落在地上,滚了两圈。两人胳膊均受了伤,鲜血直流。但阿义顾不上自己的伤,果断从身上撕了一块布,替兰悦包扎伤口。

    忠勇两兄弟急忙上前拦住兰心,阻止她再动手;而诚实两兄弟则把阿义和兰悦扶起,让他们退到后面避难。

    兰青天赶来,见此情况,急忙叫人去请大夫。接着走到人群之中,严厉质问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好端端的,为何动手?阿忠,你说!”

    阿忠道:“回大人,实属误会一场,请不要追究了!”

    兰青天不依不饶道:“什么误会?说!”

    兰心抢先说道:“这不是误会!爹,我们都被兰悦骗了,她会武功!她真的会武功!她是杀害傻姐儿的凶手!还有如嫣姐姐的死,她也脱不了干系!”

    兰悦急忙辩解道:“我没有——爹,我不会武功,怎么可能杀人呢?我跟她们无冤无仇,为何要杀她们呢?”接着话锋一转,直指兰心要害,“姐姐,妹妹知道,毁容之恨让你冲昏了头脑,而如嫣之死让你深受打击,你急于找出真凶的心情,妹妹可以理解,但是请你理智一点,无凭无据,逮到谁就说谁会功夫,讨厌谁就说谁是凶手,这样有意思吗?冤枉好人,只有一种结果,那就是——亲者痛,仇者快!”

    “少废话!我不会放过你——”兰心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,不说任何理由,不做任何解释;也不管大家怎么看,不顾大家怎么劝。她认定兰悦就是凶手,一心只想杀了她,为傻姐儿和如嫣报仇。她成功绕过阿忠和阿勇,又巧妙避开阿诚和阿实,剑锋直指兰悦。

    阿义想也不想就以身护兰悦。

    “不要啊——”众人惊叫。

    在这千钧一发之时,吴过舍身而出,以手握剑,从剑尖到剑梢,血溅一地,但他面不改色,连痛也不喊一声。

    兰心虽强行收剑,却也来不及了,既伤了自己,也伤了吴过。她抚着胸口,一脸的难以置信,连声问道:“你为何如此?为何如此?”

    吴过回头看了兰悦一眼,回答道:“我一直记得自己的承诺,我只会保护我心爱的姑娘,绝不会伤害她,也绝不会让别人伤害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心爱的姑娘?”兰心声泪俱下,“就算她是杀人凶手,你也誓死保护她?”

    “对!”吴过松开那只紧握剑刃的手,剑刃便紧贴着他的脖子,有一种随时会人头落地的危机感。

    众人屏气凝神,生怕弄出一丁点响声,就会闹出一场阴阳相隔的悲剧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”兰心大笑,说不清是愤怒,还是悲哀,只觉得有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在心里乱窜。她扔掉剑,走进夜幕之中,留给众人一个既孤独又落寞的背影。

    “小翠,快跟着大小姐,别让她做傻事!”兰青天心里又急又乱。

    小翠急忙跟着走进夜幕之中……